在所有美国股票的买卖中,大约有一半是通过以纳秒(十亿分之一秒)计算时间的计算机算法进行的。这些高频交易算法有助于降低交易成本,实际上对普通公众来说是免费的。但在高频交易的核心,存在着代价高昂的速度竞赛,这些竞赛减少了对公开股市的节省。
同样令人担忧的是,由于这些竞争是在公开市场上进行的,人们有动机通过在场外进行私人交易来避免成本。这对那些参与其中的人来说非常有意义。问题是这些交易寄生于公开市场:他们利用公开市场的价格来设定私人交易的价格。
而且寄生虫有吞噬宿主的风险。今年5月,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加里·根斯勒(Gary Gensler)对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House Committee on Financial Services)表示,1月份,在纽约证券交易所(New York Stock Exchange)等公开交易所进行的美国股票交易比例已降至53%,低于几个月前的60%左右。尽管这些交易所随后收复了部分失去的市场份额,但再度下跌将威胁到公共市场设定信息价格的能力。
芝加哥大学(University of Chicago)经济学家埃里克·布迪什(Eric Budish)及其同事的杰出研究揭示了公开市场上的速度竞赛是多么普遍。他们利用伦敦证券交易所(London Stock Exchange)通常不公开的消息传递数据显示,英国富时100指数(FTSE 100)的平均成分股在每个交易日中平均每分钟经历一次这样的竞争。鉴于有数百家公司的股票在伦敦交易,这种速度竞赛基本上是不间断的。
是什么导致了这种速度比赛?一个很好的例子是,当期货合约的价格发生变化时,专业交易员都知道它的股票代码ES。理论上,ES(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交易的计算机数据中心在城市的郊区,而不是与Eversource混淆,小公司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交易的两个字母相同)追踪标准普尔500股指。但在实践中,ES往往会在标的股票或跟踪同一指数的交易所交易基金(ETF)之前改变价格。
因此,交易股票和/或ETF的高频交易算法,如果比竞争对手快一微秒(百万分之一秒)接收ES价格数据,就具有相当大的优势。
美国大部分股票和ETF交易都发生在新泽西州北部的数据中心,因此从芝加哥传输价格的速度对于高频交易的成败至关重要。
所有高频交易员都知道金融工具价格之间的这种相互联系,也都知道电子订单簿中报价和报价之间的平衡变化是一个有用的短期价格预测器。他们知道其他人也知道这一点。获胜往往取决于速度的快慢。
2011年,爱丁堡大学社会学教授唐纳德·麦肯齐(Donald MacKenzie)第一次与一位高频交易员交谈时,他告诉麦肯齐,一个快速系统可以在5微秒内做出反应。5年后麦肯齐再见到他时,他说:“现在你必须在一微秒之内。”到2019年,一位交易员告诉麦肯齐,一个系统可以在42纳秒内做出反应。
今天的速度是标准计算机系统无法达到的。你现在需要的是被称为FPGAs的专用硅芯片,现场可编程门阵列。你必须付出任何代价,让你的FPGAs尽可能靠近交易所的计算机系统,并让这些FPGAs接收尽可能快的数据馈送。光纤电缆是2010年的标准,但现在的速度太慢了。你需要使用微波或毫米波无线连接,现在高楼大厦上的激光被用来在新泽西数据中心之间传输股票市场数据。
速度竞赛的问题不仅在于成本,还在于同一家高频交易公司或一小群公司可能一直赢得比赛,从长远来看,这会损害竞争。过去10年,麦肯齐目睹了一家又一家公司的消失,最突出的是Getco,它曾是高频交易领域的主导地位。只有几家取代它们的高频交易公司(XTX Markets和Headlands Technologies)的规模堪比那些已经消失的高频交易公司。
此外,对于一家能够在公开市场上技术要求极高的竞争中获胜的高频交易公司来说,作为一个批发商,由普通大众私下执行“零售”交易,几乎算是一种放松的业余爱好。据根斯勒称,两家最大的批发商Citadel Securities和Virtu(都是从事高频交易的)的交易量比纳斯达克以外的任何交易所都要多。Citadel处理了47%的零售订单。
批发商付钱给中间商,让他们把客户的订单送去执行。这种“订单流支付”听起来像是黑手党的骗局,但实际上它对客户来说相当有效。这意味着你的经纪商可以让你零用金交易,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规定你必须得到公开市场上的最低价。事实上,批发商通常会给你一个更好的价格。
然而,这正是问题的缩影:一个对直接参与者有利的安排可能会慢慢地从公开市场吸走生命之血。这一问题不仅表现在股票交易中,还表现在国债等交易中。在那里,一些高频交易公司与大型一级交易商银行合作,私下执行银行的指令。
除非解决潜在的速度竞赛问题,否则根斯勒和其他监管机构将很难取得进展。布迪什有一个激进的解决方案:用频繁的单点时间拍卖取代今天的持续交易,在这种交易中,微秒甚至纳秒的优势可以起决定性作用。单点时间拍卖鼓励价格竞争,而不是速度竞争。
未来的道路是一个受控实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在有限的范围内试验这一想法。如果试验成功,那么市场或许可以从自动化交易中获益,而不会受到速度竞赛的破坏性副作用。
今年3月,美国证交会批准了芝加哥期权交易所(Chicago Board Options Exchange)的一项提议,允许该交易所在持续交易的同时进行临时股票拍卖。麦肯齐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更彻底的改变,但他希望证交会的决定表明他们愿意朝这个方向努力。